第11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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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
雖然杜予添的立場是個難題, 但杜弦並未打算讓自己的兒子參與其中。因而在面對尤澈的詢問，杜弦這個老狐貍選擇避而不談。他只含糊地說了句：“走一步看一步吧！”
誰曾想，越是不願意面對之事, 卻越是容易撞見。
由於原來的密道要提防楊樹的突然襲擊, 杜弦和尤澈兩人商議完之後, 杜弦便帶著尤澈打算從自家府邸的後門離開。
誰曾想, 兩人剛下了長廊，過了假山池塘，便迎面撞見杜予添正一臉憂容地走來。
躲是躲不過了。
尤澈不由得心頭一緊, 但他向來心裏素質極好, 此時又是身著仆役專屬的赭石長衫, 因而他當下就將自己的頭微微一低, 脊梁稍稍一彎，全然做了一副低眉順眼的奴才相兒。
杜弦畢竟也是馳騁沙場多年的，這會兒見到兒子迎面走來, 他不慌也不忙，只如往常一般。縱然他一眼瞧見自己的兒子似是有了難處, 但尤澈在身側, 他打算暫且摁住心頭的疑惑。
只要如往常一般便好。
可越是擔心什麽, 卻越是會來什麽。
杜予添見著自己的父親迎面走來, 身後也只跟著一名小廝，當下也不打算避諱什麽。他直接對著杜弦行了個禮：“父親。”
“嗯。”杜弦點了點頭，腳步不停, 在與兒子擦身而過的瞬間, 他如往常一般, 道了聲：“今兒午膳，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油燜肘子。去換件輕便的衣衫, 準備準備就去膳廳吧！”
“父親，”杜予添再度叫住了杜弦，他正視著杜弦兩鬢斑白的頭發，略略有些為難地道了聲，“有一樣東西我始終找尋不到，還請父親告知一二。”
杜弦的心頭忽而一陣煩躁，但他轉過身來去瞧兒子的模樣，依舊是一派沈著冷靜。他對著尤澈點了點頭，故意道了句：“行了，你先去吧！”
尤澈趕緊行了個禮，他不敢出聲應答，怕自己的聲音漏了陷兒。
好在，這會兒杜予添滿臉都寫著心事，他腦海裏正不斷回想的，是剛才在皇宮裏他跟溫衍議的事，因而對於眼前這個小廝沒有應答便轉身離開，杜予添並沒有發現異樣。
因而，杜予添直接對杜弦說：“父親領兵打仗這些年，手中那枚印信去了哪兒？我剛才一直在書房找，卻沒找到。”
杜予添的聲音不大也不小，剛剛好能讓擡腳離開的尤澈聽了個一清二楚。
尤澈著實一楞，豎著耳朵想聽下去，便放慢了腳步。
就連此時的杜弦也怔楞住了，但他面上的氣色不減，口中的威嚴依舊顯得他沈著冷靜一般：“你要那印信做什麽？這些年，我也不在軍中做事，印信已經沒了作用。”
“剛才兒子……”
“哎喲！你不長眼睛的？！”突然一句憤怒的斥責響起，打斷了杜予添口中的言辭。
父子倆聞聲望去，卻見在斜側方不遠處，一名小廝被撞到在地，地面上灑了一地的瓜果花生什麽的，零零散散，好一通亂。
杜予添眉心一皺，看著剛剛從杜弦將軍身邊離開的那個小廝沒有任何回答，而是腳步更快地向著後門方向走去。
杜予添疾步上前，當即喝止：“你是什麽人？！”
尤澈的腳步又加快了幾許，甚至有一些小跑的姿勢。
杜予添大震：“你不是我們府中人！”
話音剛落，杜予添瞬間抽出腰間佩劍，正準備一步快出去追趕，忽地肩頭一雙大手，摁住了他：“那人是給咱們府送藥的。”
“送藥的？！”杜予添不可思議地看著尤澈離開的背影，又將目光落回杜弦的臉上。
“不錯。”杜弦點了點頭，他依舊是沈著冷靜地撒著謊，道：“我原先跟你說過，我從邊塞那邊帶回來一個藏醫。”
這麽一說，杜予添立即明白了。可多年行軍打仗的警覺，卻讓他再度看著尤澈離開的方向，心底裏，忽而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惶惑。
直覺告訴他，不對勁。
杜弦領著他向膳廳方向走去，並告訴他：“最近幾場風雪太緊，你知道的，我這幾天不僅腿膝疼痛難忍，今兒又覺得腰腹不大舒服。剛才，他來給我瞧了瞧……對了，你要我之前的印信做什麽？”
話題轉換有些突兀，再度讓杜予添心頭的惶惑又濃厚了幾成。
但眼下印信的事兒要緊，因而他也沒有再去追問過多的藏醫之事。
於是，他跟著杜弦一起，途徑假山池塘，向著長廊的方向走去：“哦，太子殿下跟我說，開春過後，我得立即回邊塞，最近那邊匈奴人再度發生滋擾之事，父親和我都不在那邊，雖暫時無大礙，但太子殿下希望我過去坐鎮。”
杜弦的眉頭擰成了個疙瘩，口中喃喃道：“匈奴人最近在邊塞滋擾？”
“正是。”杜予添認真地道：“應該是這兩天邊塞那邊發來的消息，太子殿下今兒著實著急。這會兒，他正去軍器所，要開始盤點武器火藥什麽的，即刻發往邊塞。但想著，時間這般緊急，若是尋常的將軍印信，哪怕是我的，可能都無法快速通過各處城防將軍的檢查，因而就想著，借用父親的印信一用。”
此言一出，杜弦眉頭的那個疙瘩更結實了。
印信！
印信！
怎麽今兒這樣多的人問我要印信？！
皇上今兒開口問印信的時候，杜弦心底就已經在驚疑不定了，怎麽這會子，太子殿下也問兒子要印信了？
而且，印信是自己的，太子殿下為什麽問杜予添要？
更何況，太子口中所言的邊塞匈奴人滋擾一事……怎麽……怎麽跟當年那麽像的？
杜弦越想，心頭越是惶恐，他的直覺告訴自己，有些事兒絕對沒有那麽簡單。
若是自己想多了，那便算了。可眼下這般情形，著實不像是自己想多了的。
要不要再找尤澈來商議？
……
杜弦心頭的困惑越發濃郁，步履也不由得緩慢了幾分，他的口中也只是含糊其辭地道了聲：“印信到底去了哪兒，我也不知道，畢竟這麽些年過去了。等會兒午膳後我去找找看t。”
“那就勞煩父親了。”
杜弦正在心底琢磨著，兩人已經走到了前院通往膳廳的小徑那兒。誰曾想，那小徑前頭竟然擺放著七八個大小不一的箱子。杜弦一開始在琢磨印信的事兒沒留神，直到兩人走到箱子跟前，若非杜予添的提醒，他險些磕到那些箱子。
“這都是些什麽？堆放在這兒也不嫌亂？！”行軍多年，向來喜歡收拾妥當的杜弦看到這些箱子便不由得一通窩火。
杜予添恭恭敬敬地道：“這都是尤大人遣人送來的，昨兒晚上我們很多人都得了一些。後來……”
“尤大人？！”杜弦覺得怎麽今兒的事一波接著一波，都是這般蹊蹺的：“哪個尤大人？兵部的尤澈？！”
“正是。”
杜弦的眉心重重地一跳，一股子不祥的陰雲瞬間籠罩在他的心頭，逼迫得他脫口而出：“尤澈送這些東西來做什麽？這箱子裏到底都是些什麽？”
杜予添不明所以，道出了前後：“尤澈這人神通廣大，原先一直都知道他能聯系到消失多年的楊家火炮傳承人，沒曾想，昨兒太子殿下東宮設宴，尤澈直接把楊家火炮的家主給帶來了。楊家火炮制作出不少適合太子殿下大婚所用的煙火，太子昨兒夜裏一高興，求得皇上直接指了婚。那楊家家主也是個大方的，每人都送了一小節他特質的爆竹不說，還給不少關系不錯的送去了一些個鞭炮什麽的，正巧，馬上也是春節了……”
兒子的這番話，聽得杜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了：“楊家家主親自送的？！哪個楊家家主？！”
“聽說名字叫做楊樹的。”
杜弦當即折轉了身，走到那些個箱子旁，沖著兒子，道：“開箱！”
杜予添一楞：“父親要開箱？這裏都是一些鞭炮什麽的，我今兒早上聽說，東宮也得了些……”
“你檢查過這些箱子了沒有？他說是鞭炮你就信以為真了？！”杜弦聽見自己的聲音著實顫抖，厲聲道：“開不開？！”
杜予添從未見過父親竟然為了幾箱子鞭炮竟然有些要發火的苗頭。於是，他趕緊招呼管家和小廝們來，將這些堆積成山的箱子一個個擺放成一排，正當杜予添拿著銅鑰準備開鎖時，杜弦忽而摁住了他的手，將銅鑰遞給一旁的小廝，道：“你來開！”
杜弦這般反常的模樣，縱然杜予添再怎麽後知後覺，似乎也覺察出了什麽。
“父親是怕……那個楊家家主搗鬼？”說話間，杜弦拉著他一起退後了十來步，但他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這些個箱子，盯著小廝開箱的模樣，他沒有回答。
杜予添想起這段時日，他背後調查了諸多訊息，讓他早就懷疑尤澈跟塔城火案有關，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此緊張這些個箱子，他當下覺得父親的謹慎是對的。
但是，該不該對他父親說尤澈可能和塔城火案有關的事兒呢？
杜予添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小廝一個個打開箱子的模樣，陷入了深深的沈思中。
最終，這些箱子依次打開，都是一些個鞭炮、爆竹之類的，有一個大箱子裏，甚至還放著跟男人上臂一般粗的紅色圓筒，在管家的驚喜中，大家得知，原來這些都是燃放到夜空中，可以盛開很大很遠的煙火。
可杜弦的態度卻是一反常態：“這些鞭炮之類的，全部拿水細細浸泡過了後，丟掉！”
所有人都為之一楞，皆為不解，唯獨杜予添卻是明白了過來。
難不成，自己的父親也早就懷疑尤澈參與塔城火案了？
想到這兒，杜予添就像是找到了同盟似的，正準備想跟杜弦說上幾句，卻見杜弦對他說：“今兒你獨自用午膳去吧！我沒胃口。”
杜予添只好應了一聲。
可是，他也沒有胃口。
他滿腦子都是印信的事兒。
就連今兒午膳的油燜肘子，他在口中品嘗起來也沒覺得嘗出了個什麽味兒。
敷衍了幾口午膳，杜予添便去杜弦的房裏問候了幾句，見杜弦並無大礙，便又遣人拿來了午膳，看著杜弦陰沈著臉吃了大半，杜予添轉身卻離開了。
他要去他父親的書房，他要去翻翻看書房裏到底有沒有他父親的印信。如果沒有，那就去倉庫裏找，如果這些都沒有，那他就打算直接去邊塞，去邊塞的行軍營裏找。
總之，他要快速找到杜弦的印信。
畢竟，這可是當今皇太子溫衍交待給他的任務，向來對皇上，對朝廷忠心的他，可不能怠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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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曾想，越是不願意面對之事, 卻越是容易撞見。
由於原來的密道要提防楊樹的突然襲擊, 杜弦和尤澈兩人商議完之後, 杜弦便帶著尤澈打算從自家府邸的後門離開。
誰曾想, 兩人剛下了長廊，過了假山池塘，便迎面撞見杜予添正一臉憂容地走來。
躲是躲不過了。
尤澈不由得心頭一緊, 但他向來心裏素質極好, 此時又是身著仆役專屬的赭石長衫, 因而他當下就將自己的頭微微一低, 脊梁稍稍一彎，全然做了一副低眉順眼的奴才相兒。
杜弦畢竟也是馳騁沙場多年的，這會兒見到兒子迎面走來, 他不慌也不忙，只如往常一般。縱然他一眼瞧見自己的兒子似是有了難處, 但尤澈在身側, 他打算暫且摁住心頭的疑惑。
只要如往常一般便好。
可越是擔心什麽, 卻越是會來什麽。
杜予添見著自己的父親迎面走來, 身後也只跟著一名小廝，當下也不打算避諱什麽。他直接對著杜弦行了個禮：“父親。”
“嗯。”杜弦點了點頭，腳步不停, 在與兒子擦身而過的瞬間, 他如往常一般, 道了聲：“今兒午膳，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油燜肘子。去換件輕便的衣衫, 準備準備就去膳廳吧！”
“父親，”杜予添再度叫住了杜弦，他正視著杜弦兩鬢斑白的頭發，略略有些為難地道了聲，“有一樣東西我始終找尋不到，還請父親告知一二。”
杜弦的心頭忽而一陣煩躁，但他轉過身來去瞧兒子的模樣，依舊是一派沈著冷靜。他對著尤澈點了點頭，故意道了句：“行了，你先去吧！”
尤澈趕緊行了個禮，他不敢出聲應答，怕自己的聲音漏了陷兒。
好在，這會兒杜予添滿臉都寫著心事，他腦海裏正不斷回想的，是剛才在皇宮裏他跟溫衍議的事，因而對於眼前這個小廝沒有應答便轉身離開，杜予添並沒有發現異樣。
因而，杜予添直接對杜弦說：“父親領兵打仗這些年，手中那枚印信去了哪兒？我剛才一直在書房找，卻沒找到。”
杜予添的聲音不大也不小，剛剛好能讓擡腳離開的尤澈聽了個一清二楚。
尤澈著實一楞，豎著耳朵想聽下去，便放慢了腳步。
就連此時的杜弦也怔楞住了，但他面上的氣色不減，口中的威嚴依舊顯得他沈著冷靜一般：“你要那印信做什麽？這些年，我也不在軍中做事，印信已經沒了作用。”
“剛才兒子……”
“哎喲！你不長眼睛的？！”突然一句憤怒的斥責響起，打斷了杜予添口中的言辭。
父子倆聞聲望去，卻見在斜側方不遠處，一名小廝被撞到在地，地面上灑了一地的瓜果花生什麽的，零零散散，好一通亂。
杜予添眉心一皺，看著剛剛從杜弦將軍身邊離開的那個小廝沒有任何回答，而是腳步更快地向著後門方向走去。
杜予添疾步上前，當即喝止：“你是什麽人？！”
尤澈的腳步又加快了幾許，甚至有一些小跑的姿勢。
杜予添大震：“你不是我們府中人！”
話音剛落，杜予添瞬間抽出腰間佩劍，正準備一步快出去追趕，忽地肩頭一雙大手，摁住了他：“那人是給咱們府送藥的。”
“送藥的？！”杜予添不可思議地看著尤澈離開的背影，又將目光落回杜弦的臉上。
“不錯。”杜弦點了點頭，他依舊是沈著冷靜地撒著謊，道：“我原先跟你說過，我從邊塞那邊帶回來一個藏醫。”
這麽一說，杜予添立即明白了。可多年行軍打仗的警覺，卻讓他再度看著尤澈離開的方向，心底裏，忽而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惶惑。
直覺告訴他，不對勁。
杜弦領著他向膳廳方向走去，並告訴他：“最近幾場風雪太緊，你知道的，我這幾天不僅腿膝疼痛難忍，今兒又覺得腰腹不大舒服。剛才，他來給我瞧了瞧……對了，你要我之前的印信做什麽？”
話題轉換有些突兀，再度讓杜予添心頭的惶惑又濃厚了幾成。
但眼下印信的事兒要緊，因而他也沒有再去追問過多的藏醫之事。
於是，他跟著杜弦一起，途徑假山池塘，向著長廊的方向走去：“哦，太子殿下跟我說，開春過後，我得立即回邊塞，最近那邊匈奴人再度發生滋擾之事，父親和我都不在那邊，雖暫時無大礙，但太子殿下希望我過去坐鎮。”
杜弦的眉頭擰成了個疙瘩，口中喃喃道：“匈奴人最近在邊塞滋擾？”
“正是。”杜予添認真地道：“應該是這兩天邊塞那邊發來的消息，太子殿下今兒著實著急。這會兒，他正去軍器所，要開始盤點武器火藥什麽的，即刻發往邊塞。但想著，時間這般緊急，若是尋常的將軍印信，哪怕是我的，可能都無法快速通過各處城防將軍的檢查，因而就想著，借用父親的印信一用。”
此言一出，杜弦眉頭的那個疙瘩更結實了。
印信！
印信！
怎麽今兒這樣多的人問我要印信？！
皇上今兒開口問印信的時候，杜弦心底就已經在驚疑不定了，怎麽這會子，太子殿下也問兒子要印信了？
而且，印信是自己的，太子殿下為什麽問杜予添要？
更何況，太子口中所言的邊塞匈奴人滋擾一事……怎麽……怎麽跟當年那麽像的？
杜弦越想，心頭越是惶恐，他的直覺告訴自己，有些事兒絕對沒有那麽簡單。
若是自己想多了，那便算了。可眼下這般情形，著實不像是自己想多了的。
要不要再找尤澈來商議？
……
杜弦心頭的困惑越發濃郁，步履也不由得緩慢了幾分，他的口中也只是含糊其辭地道了聲：“印信到底去了哪兒，我也不知道，畢竟這麽些年過去了。等會兒午膳後我去找找看t。”
“那就勞煩父親了。”
杜弦正在心底琢磨著，兩人已經走到了前院通往膳廳的小徑那兒。誰曾想，那小徑前頭竟然擺放著七八個大小不一的箱子。杜弦一開始在琢磨印信的事兒沒留神，直到兩人走到箱子跟前，若非杜予添的提醒，他險些磕到那些箱子。
“這都是些什麽？堆放在這兒也不嫌亂？！”行軍多年，向來喜歡收拾妥當的杜弦看到這些箱子便不由得一通窩火。
杜予添恭恭敬敬地道：“這都是尤大人遣人送來的，昨兒晚上我們很多人都得了一些。後來……”
“尤大人？！”杜弦覺得怎麽今兒的事一波接著一波，都是這般蹊蹺的：“哪個尤大人？兵部的尤澈？！”
“正是。”
杜弦的眉心重重地一跳，一股子不祥的陰雲瞬間籠罩在他的心頭，逼迫得他脫口而出：“尤澈送這些東西來做什麽？這箱子裏到底都是些什麽？”
杜予添不明所以，道出了前後：“尤澈這人神通廣大，原先一直都知道他能聯系到消失多年的楊家火炮傳承人，沒曾想，昨兒太子殿下東宮設宴，尤澈直接把楊家火炮的家主給帶來了。楊家火炮制作出不少適合太子殿下大婚所用的煙火，太子昨兒夜裏一高興，求得皇上直接指了婚。那楊家家主也是個大方的，每人都送了一小節他特質的爆竹不說，還給不少關系不錯的送去了一些個鞭炮什麽的，正巧，馬上也是春節了……”
兒子的這番話，聽得杜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了：“楊家家主親自送的？！哪個楊家家主？！”
“聽說名字叫做楊樹的。”
杜弦當即折轉了身，走到那些個箱子旁，沖著兒子，道：“開箱！”
杜予添一楞：“父親要開箱？這裏都是一些鞭炮什麽的，我今兒早上聽說，東宮也得了些……”
“你檢查過這些箱子了沒有？他說是鞭炮你就信以為真了？！”杜弦聽見自己的聲音著實顫抖，厲聲道：“開不開？！”
杜予添從未見過父親竟然為了幾箱子鞭炮竟然有些要發火的苗頭。於是，他趕緊招呼管家和小廝們來，將這些堆積成山的箱子一個個擺放成一排，正當杜予添拿著銅鑰準備開鎖時，杜弦忽而摁住了他的手，將銅鑰遞給一旁的小廝，道：“你來開！”
杜弦這般反常的模樣，縱然杜予添再怎麽後知後覺，似乎也覺察出了什麽。
“父親是怕……那個楊家家主搗鬼？”說話間，杜弦拉著他一起退後了十來步，但他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這些個箱子，盯著小廝開箱的模樣，他沒有回答。
杜予添想起這段時日，他背後調查了諸多訊息，讓他早就懷疑尤澈跟塔城火案有關，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此緊張這些個箱子，他當下覺得父親的謹慎是對的。
但是，該不該對他父親說尤澈可能和塔城火案有關的事兒呢？
杜予添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小廝一個個打開箱子的模樣，陷入了深深的沈思中。
最終，這些箱子依次打開，都是一些個鞭炮、爆竹之類的，有一個大箱子裏，甚至還放著跟男人上臂一般粗的紅色圓筒，在管家的驚喜中，大家得知，原來這些都是燃放到夜空中，可以盛開很大很遠的煙火。
可杜弦的態度卻是一反常態：“這些鞭炮之類的，全部拿水細細浸泡過了後，丟掉！”
所有人都為之一楞，皆為不解，唯獨杜予添卻是明白了過來。
難不成，自己的父親也早就懷疑尤澈參與塔城火案了？
想到這兒，杜予添就像是找到了同盟似的，正準備想跟杜弦說上幾句，卻見杜弦對他說：“今兒你獨自用午膳去吧！我沒胃口。”
杜予添只好應了一聲。
可是，他也沒有胃口。
他滿腦子都是印信的事兒。
就連今兒午膳的油燜肘子，他在口中品嘗起來也沒覺得嘗出了個什麽味兒。
敷衍了幾口午膳，杜予添便去杜弦的房裏問候了幾句，見杜弦並無大礙，便又遣人拿來了午膳，看著杜弦陰沈著臉吃了大半，杜予添轉身卻離開了。
他要去他父親的書房，他要去翻翻看書房裏到底有沒有他父親的印信。如果沒有，那就去倉庫裏找，如果這些都沒有，那他就打算直接去邊塞，去邊塞的行軍營裏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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